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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祸后 泥头车下救回大腿

2008-04-12 08:01:0039健康网社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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核心提示:病人左脚的血色很好,完全不像刚刚大失血后的苍白。当我再次把三根手指搭在他的脚背上时,那“咚咚”跳着的搏动带给我一阵阵胜利的眩晕。

  深夜来电

  “喂,睡了吗?”一阵急促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。“还没有,陈教授,有事吗?”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,指针正指在晚上11点33分。陈教授从来不会这么晚了还打我的电话,莫非……这是一个周末的晚上,我正坐在家里看一部借来的碟片,《反恐24小时》已经出到了第六季,而我这个老青年刚刚从同事那里听说了这部精彩的剧集,也正从第一季开始从头看起。精彩而紧张的剧情不禁让我大呼过瘾。今天正好不是我当班,连续忙了一个星期,终于可以舒舒服服地过一个周末了。

  “有没有看今晚的新闻?从化的泥头车事故,一死两伤!”哦,是的,我突然想起来了。吃晚饭时,我不经意地瞄过几眼电视屏幕,当时一则正在播出的即时新闻立刻引起了我的注意。就在今天下午的6点多钟,在从化市近郊发生了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。一辆泥头车在撞倒了一对横过马路的母女后,肇事司机驾车逃逸。一个路过现场的见义勇为的小伙子,在目睹了车祸的发生过程后,马上驾驶摩托车追了上去。在数次示意泥头车停车无效后,小伙子将摩托车骑到了泥头车的前面并试图截停它,就在此时,不幸发生了。肇事司机将摩托车撞倒,车头又挂住了小伙子向前疾冲了近百米,右侧车轮从小伙子的左大腿上碾了过去……电视镜头当时并没有过多地表现伤者的情况,只记得说伤者被立即送往当地医院抢救。我当时不由自主地骂那个无良司机缺德,并对那个小伙子感到无限的同情和惋惜。我估计,这个小伙子如果能够侥幸保住生命的话,那一条腿是肯定留不住了。

  “我看了。唉,那小伙子真可怜!”我叹了一口气,但心里却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。我知道今晚是陈教授做二线班,可是电视已经报道伤者被送去当地医院抢救,难道是需要我们连夜去会诊吗

  “这个小伙子,现在就在我们的急诊室!”什么?我大吃一惊。这就是说,从受伤到现在已经接近5个多小时了,他仍然活着。 “是的,当地医院无法作进一步的处理,所以转来了。”陈教授解释道。

  “需要我做什么?”我已预感到,陈教授绝不会无端端地给我打这个电话,这个年轻人的命运将被交到我的手里。

  “是这样,李博士,我现在还有另一台急诊手术需处理。20分钟之后,这个年轻人将会被送进手术室,如果可以的话,你能否帮我完成这个手术?病人我已经看过,左大腿已经完全毁损,还合并大面积的皮肤剥脱。你大概需要做一个大腿的截肢,截肢平面必要的话,可以做髋关节的离断。我想应该不需要太长的时间…_..”

  “好的,半小时之内我会赶到手术室。”陈教授既然直言相求,我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。回头看了一眼电视屏幕,正播放到了最精彩的时候,主人公杰克的女儿被恐怖分子绑架,他因此被胁迫去刺杀总统候选人。一边是家庭一边是工作,无论如何,都将有人为他而死去,这真是一个两难的选掸。

  好小子杰克,做完手术回来我再陪你共度良宵!我冲着电视挥了挥拳头。

  抉择这是一个繁忙的夜晚。当我走进手术室的时候,长长的走廊灯火通明。沿着走廊走过一个个手术间,除了我们的病人之外,妇产科、普外科、脑外科的几台手术正紧张地进行着。走过陈教授的房间,我看到他也正在进行一台下肢的手术。没有去打扰他,我直接来到了自己的手术间。这个年轻人正躺在手术床上痛苦地呻吟着,麻醉还没有完全起效,我轻轻地掀开了被子,那条被泥头车轮碾过的大腿就在下面。我不知该如何描绘当时的情景,我同时很庆幸这篇专栏文章没有要求我附上手术的照片,否则我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到当时的情景之后,仍能保持清醒的神志和健全的胃口。

  我当时所看到的是一摊烂肉,整个左股骨完全暴露在外面,碎成了几个大块。万幸的是,他的小腿几乎毫发无损。暂时没有检查他的伤口,我的三根手指轻轻地搭在了病人的左脚背上,这似乎只是一个无意的动作,但其实却是我目前最需要了解的情况。我需要知道,这只左脚的足背动脉是否仍有搏动,如果回答肯定的话,那就等于告诉我,这条大腿上最重要的组织——股动脉,它还没有断。

  几分钟过去了,在反复的触摸之后,我似乎能够感觉到那来自皮肤下方的若有若无的搏动。我不敢完全肯定自己的感觉,但是隐隐地有种预感告诉我,这个手术可能绝不只是截肢那么简单。这个年轻人的病历就破在一边,扉页上赫然写着:26岁,未婚。

  “李博士,”一个人走了进来,“你两个小时能不能做完?可别让我们打持久战啊,大家要回去睡觉呢!”这是麻醉科的林主任,没想到今晚居然把他也请了回来,而且正好是管我这一台病人,这可真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啊

  “我尽量吧!”没有也不需要多解释什么。麻醉已经起效,两个助手开始清洗创面。半个小时之后,消毒、铺单,一切就绪,手术开始了。时针指向凌晨1点30分。“李博士,我们准备怎么做?”助手张医生似乎也看出了我的犹豫,小声地问我。

  是啊,怎么办?我在反复地问着自己。术前谈话时已经跟病人家属讲了要截肢,家属也同意了;如果截肢的话,我有把握在两个小时之内结束战斗,手术几乎没有任何风险,术后的护理、治疗等都将变得很简单;病人也会很快地康复,大家都可以早早回去睡觉……只有一点:他的一条腿,没了

  如果不截肢的话,目前我还不知道这个“如果”能否成立,假如成立的话,那么意味着:所有人将在这里陪伴我度过5个小时、6个小时,甚至更久;病人将要付出巨大的经济代价;术后的康复和治疗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。而这一切究竟是否值得还未知,因为手术充满了巨大风险,术后一旦肢体没有血运或发生无法控制的感染,有可能真的要截肢,那么前期所付出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。对于我、对于病人、对于家属,是否都愿意承担这个风险?而这一切都只为了一个理由:26岁,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。

  “张医生,你再去跟病人家属谈一次,把我的想法告诉他们,我想搏一下。我需要知道,他们是否愿意与我共同承担这个风险?”

  初步的清创已经完成,沿着股动脉的全程走行,我一一直追踪到病人的胭窝,果然不出所料,这条重中之重的大血管是完整的。不知何时,张医生回来了,站在我的旁边:“病人家属愿意全力一搏。”我没有再说什么。

  “无论如何,保住这条腿!”我对自己说。不知何时,陈教授悄然走了进来,站在我的身后。

  “有没有把握保住?”他已经不再坚持原来的意见。“有!”我很肯定地说。

  希望时间:周六早晨7点10分。

  阳光暖洋洋地洒进了手术室,这是一个无比晴朗的早晨。完成了坏死组织的清创、伸膝装置重建、骨折的内固定,以及大面积皮肤剥脱的皮肤原位回植后,我们走下了手术台。

  病人左脚的血色很好,完全不像刚刚大失血后的苍白。当我再次把三根手指搭在他的脚背上时,那“咚咚”跳着的搏动带给我一阵阵胜利的眩晕。

  这个周六的下午,我坐在电视屏幕前继续我《反恐24小时》的征程,杰克在千钧一发之际,以其大智大勇保护了总统候选人,他的处境换作其他人也许都是死路,但杰克闯了过来。在任何时候,他从未考虑自己的个人得失,尽管所有的人都可能误解他,他仍要独自前行。

  这个周六的晚上,我来到病房看我的病人。年轻人已经醒来,虽然术后仅过了十几个小时,但他显然精神不错,已经可以起身靠在床头上自己喝橙汁了。看到我进来,他的家人立刻迎了上来。小伙子一下明白了,眼睛里放出希望的光芒,他很费力地扭转身,拿起床头一瓶尚未开封的橙汁,很费力地拧开盖子递给我:“医生,喝橙汁!”

(责任编辑:叶惠玲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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